疫情之思5——養殖規模與驢產業發展
疫情肆虐之下,畜禽養殖生產經營活動一刻不能停。前一段時間微信圈都在呼喊、各路媒體都在報道的草料運不進、補欄補不了、出欄出不去、活畜運輸受阻等等情況,隨著農業農村部連續與其他部門多方聯絡溝通,連日出臺多項措施,眼下終于有所好轉。飼草料資源與畜牧養殖的聯系相當緊密,我不僅又想起了毛驢養殖規模選擇、飼草料供應與經濟效益等情況。
2019年9月,在甘肅平涼召開的第五屆全國驢業大會暨國際驢業論壇上,據東阿阿膠副總裁周祥山先生報告中總結,全國存欄300頭以上規模驢場有675個,其中1000頭以上71個,5000頭以上8個,1萬頭以上2個。根據我們調研的情況判斷,這個數據可能還有進一步商榷的空間(最起碼“個”改為“家”可能更貼切些,那么數字就會明顯變小),但是單就這個數據本身也能很好地說明驢業養殖的規模分布情況,傳統散養還是絕大多數,約占90%。
首先,我們從基本建設成本與買驢支出對比情況,對不同養殖規模驢場的情況進行分析。
根據近幾年調研,我們粗略測算過,拋開拿地不算,大口徑看,驢處于歷史高價時,大型規模驢場因為統一高標準的規劃設計,現代化的圈舍與配套用房建設,以及較高水準的設施設備及配套,用于基本建設支出與用于購驢的支出對比情況基本是1:1,當時5000頭規模化驢場的總投資約1億元,其中大約5000萬元用于基本建設支出,另外5000萬元用于買驢進驢。現在驢價處于低位,基建成本連年看漲,二者支出對比情況大致變成了1.5:1,甚至更高。
最簡單的散戶飼養,一家就養幾頭驢,往往采取傳統的“房前屋后”“一根木樁栓一頭毛驢”模式,其基本建設“木樁”的支出占比基本可以忽略不計。農戶散養達到50頭驢左右規模的時候,簡單的獨立圈舍建造與配套一般10萬元左右基本可以搞定,如果像蒙東遼西那種“前房后院式”利用閑置院子、偏房進行飼養,則造價同樣基本可以忽略。如果達到100頭以上的規模,“木樁”與閑置房院顯然就不能滿足實際需要了,那就必須要有獨立的養殖圈舍與配套設施,環保政策之下還必須要有遠離居住區的場區,不算拿地,單環評、建場、配套等等下來少說也得30萬元起步。
可見,規模越大,各類成本支出的增加幅度、尤其基本建設相關支出的增加幅度也就越發放大。
接下來,我們再來粗略看看日常支出在不同規模間的對比情況(之所以粗略對比,是因為具體數據還要留著發文章,請給予理解)。
從日常支出來看,驢的耐受性較好,對環境和草料的要求都比較粗放。調研發現,規模化驢場,幾乎所有飼草料都需要通過市場購進,加上養殖的標準化與規范化程度高,毛驢草料成本也就更高,大型驢場一頭驢一天要吃掉10-12元、甚至更高,日常人工運轉等的支出也高。而小型家庭養殖,規范化、標準化要求低,零散草料與人工可以得到高效利用,甚至有的地方可以結合放牧,相關開支就更低。我們在通遼市奈曼旗遇到一個100頭規模的驢場,一年5萬元雇了老兩口負責養驢、喂驢、放驢等一切事務,開春到封凍期間每天都會趕出去放牧,每頭驢年飼喂總投入只有400多元,日均不足1.5元。當然,至于精細化飼養還是傳統粗放式飼養,不同專業背景的人會有不同的觀點,畜禽營養專家一般會主張即使散養也要做到精細化和標準化——作為搞產業經濟的我不大推崇這個,因為要看成本與收益的對比情況再去匹配,才清楚究竟哪種模式更好。
那么,再接下來,我們就看看收益在不同規模之間的粗線條對比情況。
如果單考慮養殖環節,通過前述介紹和分析,就會發現小規模粗放式驢場往往在什么情景下都可以有錢可賺,前面提到的100頭散養加放牧的驢場年盈利通常在30萬元以上。而規模驢場如果不在其他環節有所拓展和斬獲,賠錢的概率就會高出很多很多。
當然,養殖規模究竟多大更為適宜呢?答案是,并無一定之規。小規模飼養相對原始和低端,規模驢場更容易實現產業鏈延伸和轉型升級發展。大小規模各有利弊,難以在一個維度上確切分出伯仲。3日晚上,我正在修改這篇文章時,收到了湖南瀏陽南川河合作社理事長甘元田先生微信發來的文章“規模領先并不是真正的領先”,確實如此。“凡事,適合的就是好的”,就看你在行業中的定位、規模實力與戰略選擇更適合什么樣的規模了。
(作者系中國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博士生導師、畜牧經濟研究中心主任,國家農業農村發展研究院研究員,北京食品安全政策與戰略研究基地研究員,中國畜牧業協會驢業分會副秘書長)